我们必须正视世界本体及其关系的变化。当人(社会)的本质、人(社会)与工具的关系甚至人类的主宰地位可能或者正在发生改变的时候,当人与社会的本质开始使用信息、数据和算法等概念加以认识和解释的时候,以研究教育与人的发展、教育与社会发展为己任的教育学如何能无视这种变化呢?我们必须正视万物互联条件下教育与学习实践的变化。正如历次工业革命带来了教育的革命性变革一样,第四次工业革命将会带来新的教育与学习革命。数据主义的一条诫命“就是要把一切连接到系统,连那些不想连入的异端也不能例外。而且这里指的一切并不只是人,而是一切事物。人类的身体自不必说,还包括街上行驶的车、厨房里的冰箱、鸡舍里的鸡、树林里的树,一切都要连接到万物互联网上”。
在万物互联的世界中,教育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部分。万物互联也会把教育连接进来,而且首先会把教育连接进来。在信息化、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以及5G技术的支持下,教育会呈现为一种新的形态。包括智慧校园在内的万物互联网当中,人类的学习、机器自主学习、人机交互学习成为教育和学习的常态。互联网、物联网、区块链、5G通讯技术甚至量子科学决定着未来社会与教育的结构关系。教育面临着以第四次工业革命为背景的发展范式的结构性变革。当教育和学习的实践活动发生革命性、结构性变革的时候,研究教育现象与教育问题的教育学不能无视这种变化。在数据时代,建立在工业时代基础上的教育学不得不面对一个新的主题。一方面,以人工智能为标志的机器革命及其相应的技术变革催生教育学研究的新主题。教育学既需要探讨教育与机器的关系,又需要以“教育与机器的关系”作为中介,研究、讨论教育与人的发展关系和教育与社会的关系,以及作为本体与目的的人工智能所带来的伦理价值与思维方法的重构。另一方面,教育学需要在新的技术结构和历史条件下重新研究和思考人类的命运和未来这个根本性问题。人类思想史上的近代人文主义与科学主义之争在21世纪的数据时代转化为人与机器的关系问题。其中一个严肃的问题是,机器会像当年人文主义取代神(宗教)使人类成为世界中心一样,逐步取代人成为世界的中心与主宰吗?众多的科学家和学者都预言和分析了这个可能性。实际上,处理好人与智能机器的关系是讨论“教育与机器关系”一个重要条件。
智能机器越发展、水平越高、融入社会生活越深入,越需要我们回到人性、回到人本身去思考人的本质与社会的本质问题;越需要我们从人类与机器相互适应的视角,从多个层次去思考“教育与机器的关系”及其内在机制这个命题。这个问题的提出会使人类和世界更加需要教育,需要教育去研究和思考为什么存在、为什么教、教什么、培养什么样的人、人类的未来是什么等涉及人与社会发展的一系列根本性问题。此外,教育学对于信息化、网络化以及人工智能技术的研究亟须超越“教育与技术的关系”这个层面,即需要超越“教育技术学”的范畴。尽管历史上任何一次革命性技术变革都带来了人类社会的根本性变化,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一点儿不同。技术革命不再仅仅只是促进人的发展、社会发展的技术基础、物质基础、工具和手段,同时,技术革命又是人的发展、社会发展本身、本体和实在,还会引起价值体系与思维方式的重构。教育学应该从一个更为根本、更加理论以及更为上位的视角来讨论教育如何面对人类社会新一轮技术变革所带来的新挑战与新问题。
关于“教育与机器的关系”命题的几个基本要点在教育与教育学的历史上,关于机器在教育、教学中的应用并不是一个新问题。最为典型的是20世纪中期美国心理学家斯金纳的程序教学理论与使用教学机器的教学模式,以及当代计算机辅助教学的广泛应用。但这些理论与实践背后的哲学与行为方式仍然是局限在人类中心与主客二元论的范畴里。一般是在方法论的层面把行为主义、建构主义、技术哲学作为哲学基础,从工具主义的层面看待机器的作用,仅仅把机器作为人类教育与学习的工具来看待和使用。在数据时代,人类中心主义的地位将会被撼动,主客二元的思维方法将会被打破。
综上所述,人的本质被赋予新的含义。机器至少将会从工具、技术、客体转变为目的、主体乃至本体的一部分;学校、教师、学生也会成为万物互联的一部分。这需要我们超越行为主义、技术哲学、工具主义等方法论层面的思维,在哲学本体论、价值论层面来思考和研究教育教学中的机器问题。新的哲学本体论的产生,必然影响着价值体系和伦理规则的变化,进而影响着方法论与评价体系的变革。教育学应该从哲学、教育学原理、教育政策学的层面思考和研究“教育与机器的关系”这个命题。
审核编辑 黄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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